中国公益之声讯 据新华网 “你们能帮我找找我丈夫吗?我们的车被石头砸中了,他被埋在了下面……”一位刚被送到九寨沟县医院的女士一直在哭,断断续续地向身边的志愿者诉说自己的经历,请求帮助。
今年刚大学毕业的文露没想到,踏入社会的第一课就在地震后开始了。
地震发生后,九寨沟县医院成了灾区伤员中转站,一位位伤员被送到这里,然后再由此送往成都。医院前的广场上搭满了帐篷,病房不够,伤者只能先安排在帐篷里,文露和其他志愿者不断穿梭于帐篷之间,给伤者送去食物、水以及安慰。
九寨沟县城距离地震中心只有不到50公里。
当意识到房子在摇晃时,文露正在家中洗澡,“浴室的灯一闪一闪,闪了3下就熄灭了”,妹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赶到浴室,拉上文露就往楼下跑。外出散步的父母正在楼下的空地上大声喊着姐俩的名字,所幸有惊无险。
第二天,文露就带着妹妹到县医院当起了志愿者,“爸妈让我们都去出一分力,出门还催我们动作快点。”
一到医院,文露就忙了起来。她手上总是拿着矿泉水或者面包等食物,有伤者进来,她就会将食物递上去。遇到情绪低落的,她还会在旁边安慰许久,“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也是我力所能及的。”
文露记得,自己服务时间最久的就是那位请求她帮忙的女士。那位女士哭着诉说自己的遭遇:山上的落石砸翻了她的车,她和孩子被甩出来躲过了一劫,而丈夫却被埋在了山下,生死未卜。她一边说一边哭,累极了才闭眼休息一会儿,而文露就一直守在旁边给她扇风。外面天气很热,帐篷里温度更高,文露一直在担心她的身体。
除了九寨沟县,附近县城也组织了志愿者队伍去救灾。
在地震后的第二天,雍博凡就随着松潘团县委志愿服务队来到松潘县山巴藏寨东通往九寨黄龙机场的三岔路口,给从灾区出来的救援队和灾民发放物资。
“有一家三口从灾区出来,第一句话就是‘终于逃出来了’,走之前一直说四川人真热情!”雍博凡已经记不清接待了几批从灾区转移出来的人了,他只记得天慢慢黑了,等到没有救援车辆从灾区出来时,他才吃了一碗泡面,“看着灾民和救援人员,有些哽咽,没什么胃口”。
地震后的第三天,文露的父亲带着文露姐妹去县城救灾物资的存放点帮忙,文露还拉上了表姐,因为那边更需要人。一趟趟地把食品、水、帐篷从车上搬下来,文露觉得自己的手跟挂了铅块一样,累得抬不起来,“运水的车来了,我们这一趟来来回回搬了290多箱矿泉水。”
“2008年汶川大地震时我还在读小学,对地震没什么印象和概念,这次我想多做些事。”她说。
地震发生后,吴义国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休整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落石和崩塌的山体,一阵后怕,就是睡不着。”
吴义国是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的志愿者,因为情况紧急、人手不够,地震当晚,吴义国志愿加入民兵队伍奔赴震区救灾。出发前,因为担心手机没电、灾区没信号,他给哥哥发了报平安的消息,让哥哥转告父母,也没说去救援的事,“不想让爸妈担惊受怕”。
车辆行驶到甘海子时,因前方道路崩塌无法通行,吴义国和救援人员背上必要的救援物资,奔行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10多公里以外的九寨天堂酒店,开始进行搜救工作。
和吴义国一起的还有王峰晨,他们负责四号楼的搜寻工作,一直忙活到天快亮了才坐下休息会儿,“夜里冷得受不了,捡了些柴火在路上生起火,才稍微好受些。”王峰晨说,山区余震不断,山体裸露、一直冒着“烟”,晚上还以为是雾,天亮了才知道整个山区全是灰尘,“真想洗个澡”。
直到9日早上10时多,吴义国他们才吃上东西,路上几个人只分吃了一块压缩饼干。“饿肯定饿,但没东西吃啊,吃的东西要留着救灾用。”刚爬过九寨沟沟口那一段近百米的塌方处,吴义国后怕得不行,“幸好现在能休整一会儿”。
“翻过一个塌方处,宁愿往下继续走,也不愿往回爬了。”谈起这令人后怕的经历,王峰晨也感慨不已,“因为不知道前方是怎样的,反而有着莫大的勇气,而经历过的危险就不愿再经历一次了。”
通往九寨沟沟口的路上,山体崩塌所形成的塌方众多,常有近百米的塌方带,高度都在2米以上,踏着乱石和倒伏的树木翻过去已经足够艰难,还要时刻担心山体继续崩塌、石块坠落的危险,志愿者们只能尽力加快速度。
王峰晨还记得,最惊险的一次是快到终点时自己不小心把树枝踩断了,“拼了老命才又爬起来翻了过去,咬着牙最后终于安全通过了。”仅在几分钟后,他得知那里又塌了。
8月9日,当时下山的路还没通,九寨沟景区的游客集散区中还聚集着一群游客,吴义国他们经过时,有游客大喊:“英雄!”这让他顿时热血沸腾,他没想到有一天,“英雄”这个词会用来形容自己。
随着救援力量的不断汇聚,九寨沟慢慢恢复了原有的秩序。8月9日12时19分,当地人则仁央珠在朋友圈内发了小视频,并配文:“大部分游客都安全撤离出去了,我们当地人在县城里,都很安全。武警、消防车辆、志愿者都在陆续进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像九寨沟这小雨转多云的天气一样。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张均斌 实习生 谢佳洁 责任编辑:guanliyua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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